赶海小记 虽然成长、生活在三面环海的威海,但老家离海毕竟有十几里地的距离,所以与海的亲近就没有生活在海边渔村的孩子那样随意了。记得小学的时候每逢暑假,我都要去渔村的小姨家住上几天,跟着小姨的两个儿子去海边玩耍,赶海的概念就从那时才有的。翻开一块小石头,下面就会有一只小小的螃蟹,捡拾潮上来的海瓜子、香海螺等等,虽然回家煮熟了就没了那种贪吃的欲望,但从中体验的是孩童时赶海的乐趣,与大海嬉戏的快乐。每每到了退潮的时间,就会看到海边的女人在用一只小爬犁似的东西在翻刨海滩的沙子,从黑黑的污泥和沙子里拣出一个个灰黑色的蛤,拿回家煮了吃、下面条吃,别有一番鲜美味道。晚上一觉醒来,睁眼看到的是表哥从海里照回来的大螃蟹,唬唬地张着一只只硕大的钳子。
长大了,上学了,工作了,成家了,也近中年了,但离海却越来越远了,不知是生活的琐碎还是人性的淡漠,虽然每天都可以去海边散步,闻闻海风,听听潮声,但已没了对海的那份眷恋,更久违了赶海的那份热情和欲望。
若干年后的今天突发了赶海的欲望,或者是想找回失去的童年时光,腻烦了喧嚣的城市想找寻乡野的朴实纯真,又或者是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先生联系了可以赶海的地方,我和他的一对朋友夫妇一起结伴去了美丽的天鹅湖赶海。美丽的天鹅湖畔,虽然还没到天鹅回湖热闹的季节,游览区内也不多见的三三两两的游人,但海鸥的低旋鸣叫已经在替天鹅欢迎这些客人了。
上午十点海开始退潮,在看海大伯的引领下,我们来到了一处海滩,刚退了半米的海滩就已经看到了满眼的海瓜子,黑色的一头尖尖的小精灵,静静地卧着或慢慢地蠕动,带着沙沙的声音。吃过街头叫卖的海瓜子,一元钱一小杯感觉贵极了。但看到这么多的自己可以任意捡拾的还是第一次,一种兴奋一种激越。来不及欣赏天鹅湖美丽的景致,便拿起水桶,脱下鞋子,赤着脚牙,挽起裤管,开始了我们的赶海劳动。
一边拣着海瓜子,一边用手摸浅水里的蛤,因不懂辨别蛤的气孔,只能用手在水里乱摸,居然也能摸上不少,手摸到之处都会泛起黑黑的水晕,因这是一处有污泥的浅滩,再一看看自己的手,指甲已经磨出了粗糟的痕迹,有了这份赶海的情致,美已经弃之不管了。朋友大刚在退潮的边上拣海瓜子,我跟其妻美娟在摸蛤,随着潮一点点的退去,海边露出了不到十米见方的一处滩,看海的大伯说就这里的蛤多。我们也学着赶海妇女来了个地毯式的翻找隐藏在污泥里的蛤,只是我们的工具不专业,我从家随手带了一把小铲刀,朋友大刚去看海大伯那儿借了一把小铁锹,笨拙的工具用起来一样的起劲,不一会水桶里慢慢就多了黑压压的一片蛤。胳膊累酸了,腿蹲麻了,屁股蹶疼了,看看水桶里一点点多起来的战利品,别提有多成就感了。再看看黄橙橙的海滩变成了黑乎乎的污泥潭了。自己调侃自己说,如果让这样蹲在地里铲地,要了命也干不了的,只因多了一份劳动的乐趣。天公还算作美,一上午没有火辣辣的太阳直射,伴着松涛忽忽声,踩在凉爽的沙滩,平静湛蓝的海一望无际,伴着海鸥的低吟鸣唱,远处岸边海风送过来时断时续的悠扬歌声,那份惬意真的是无与伦比。
中午朋友刚去了外面的饭店带回来的海鲜饺子,在松林的凉荫处席地而坐,听着松涛,就着海风,一顿美餐胜过满汉全席的美味。小憩的时候,看着地上的大黑蚂蚁,唠着小时候捉蚂蚁啃屁股的游戏;数着松树一年年慢慢生长的枝节,大发植树造林的感慨:建设威海千里海岸线防护林沈秀琴的事迹深入脑海。诺大的天鹅湖畔皓日当空的中午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身影,三个人的声音,静谧而惬然。
吃罢饭,舍不得多休息会,我们又继续了,因为要赶在二、三点涨潮之前再多赶点东西。可是下午的兴致却没了上午那么高了,可能是累了,可能是太阳晒的,朋友大刚不干了,我也是走走停停偶尔拣点这个,看看那个。朋友妻却很执著,踩在慢慢涨上来的潮水里面,挥舞着她的小铁锹。下午两点多我们告别了美丽的天鹅湖,也结束了我们的赶海旅程。看着自己赶回来半桶的海鲜,海瓜子已经爬到了桶壁上,蛤也在吐它鲜美的舌头喘气呢,满桶的沙沙声,快乐的而满足的心情。
哑巴日头晒死人,在回城的路上才感觉露在外面的后腰处火辣辣的痛。闭上眼睛美美地做了一个好梦。到家了,晚上吃海鲜喽!
200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