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一台戏,都说的是女人凑堆儿叫喳喳,叽里呱啦吵怏怏。一般人会被聒噪得捂耳朵皱眉头。很少能碰到“三个女人一壶茶”的场景。那是一种远离喧嚣,滤去红尘,流淌着琴音水声的宁静雅致时光。这样的女子,一般会想象成优雅,沉静,高贵,气质的时尚知性女人。
有谁能想象得到,前半个小时还在山路上扮演赤脚大仙,在树荫下嚷嚷想躺下睡觉,在山顶上风吹乱发放嗓呐喊,在花间翘首弄姿,手持一支雪糕昂首阔步……转眼间低声柔语端坐在茶室里,文雅安静地对着一壶茶,细解茶语。
如果你没遇到,是不会相信的。相信这世上还有三个女人一半癫狂,一半矜持。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的让人无法理解的潇洒无羁。是从容,是雅致,还是招摇,虚度。美人如花隔云端。就似“一壶美人,味不同”。每一口都是不同的滋味,每一个瞬间都耐人寻味。
那就先泡一壶“东方美人”吧。
她的小茶室,典雅明净。架子上摆放精致的茶工坊工艺系列,散发着满室幽香。我们的到来,时常都会让她如数家珍地把好茶不嗇倾囊。“东方美人”记得我只是在里口山的杏树下一帮人共品过几口。也只是记得了她的名字。我想,能配得上“东方美人”名字的茶,定是内敛外柔,娇羞撩人,高贵动人的。
产自台湾的乌龙茶,是英国女王赐予的名字“东方美人”。它的外形纤细,含蓄、优美,细细观察,有红、黄、白、青、褐等五种颜色,美轮美奂。她且视美人如贵人,这样娇贵的仙子,是需要静心细腻来对待的。净手,洗茶,温杯,90度水温的冲泡。象一位水袖云裳的飞天仙子,凌波微步,翩跹起舞。衣袂飘飘,静水微澜,琥珀色的茶汤靓丽清澈。
端起杯,一股甜润的滋味。就如此刻五月的温度,温暖柔润。那五色的羽衣顷刻融化,褐色的茶芽静默地舒展着。似贵妃出浴,少却了脂粉的俗艳,却窈窕地伸展着东方美人娇媚的酮体。
我喜欢这自然的漱芳,轻润温柔,醇而不酽,亮而不淡。口里的回甘,悠悠淡淡,不事张扬和霸道。喜欢浓香酽汤的她,对美人不屑一顾。也许是,有了以前茶人似教科书的文本对照,她口里的回甘是苦酸水,她眼里的叶底是灰姑娘,而她掌心里的美人纤弱怜人,却不忍象茶家寨散普一样,放在口里大快朵颐地咀嚼品味着。原来她也如此懂得“怜香惜玉”。
那个静心泡茶的她,是“弱水三千,我只取这一瓢。”得一瓢之饮,但饮便是,不管是宫里的御茶还是荒山的野芽,一瓢之外,生出来的也许都只是些无色无味无臭无形的妄念。其实,茶不分好坏与真伪,适合自己就是最好的。勿需问君意属谁先。
一旁观茶者,被这茶道和茶里的品争,一时乱了雅兴。人家苏东坡“戏做小诗君一笑,从来佳茗似佳人。”而这先生却说,“三个女人一壶茶”啊,真假“美人”论不休。
三个女人一壶茶,茶中滋味各不同。百般优劣,千种风味。其实,“东方美人”也只是一个名字。茶中佳丽,美人万千。能拥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午后,有缘共煮一壶春光。什么茶都能泡出美人出浴,彩云出蚰的。重要的是怀着一颗怎样品赏的心。
“东方美人”一杯下怀,心也不觉轻盈馨香了很多。三个女人一壶茶,泡过了春夏和秋冬。下一壶应该煮什么呢?应该是沸腾在夏日的风情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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