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偶尔提起想参与办一份杂志的事情,雪落大哥善意的提醒,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涉入的行当。文字漂亮的面纱下,是权欲交易,争名夺利,物欲横流。推荐了一篇《狂欢》给我,看得我是触目惊心,不寒而栗。看完心情像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把文字带给人的消遣和享受全部扼杀在这些蝇头小字里了。
引用《狂欢》的一段序言:“荡荡乾坤远,悠悠岁月稠,历史长河正是由千千万万个普通人的人生汇聚而成,不管道貌岸然的卫道之士会如何奋起笔诛纸伐,历史的画卷总是真实地存在着,而伊沙在其上以生活的原色重重地抹出了一幅世纪之交芸芸众生狂欢图。”
创作来源于现实,文字是对生活的改写,源于现实而又高于现实。一本X研究所创办十年的《文学探索》,靠财政拨款不死不活地坚持着,最终将文学探索进了市场经济。改革的年代,一群落魄文学青年,布衣草履,踌躇满志地将改刊后的《年代》,视为自己激扬文学,拨弄文学市场大潮的帆船桨橹,在起初的单纯而执著中,跌宕起伏着。但,现实是残酷的,竞争又是如此的激烈,甚至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潜藏玄机明争暗斗的色彩。一本与文学有关的杂志,几移其主,几度更名几度沉浮,最终寿终正寝于《文化生活》,脱胎成顺应社会的《酷点》,结束了一批文人在此看似很文化的《文化生活》。
太真实的东西,往往叫人不舒服。太文化的东西,往往叫人觉得太现实。蒙太奇般的迷惑。
一个文学才子冯彪的经历,贯穿了整个故事的全部。利欲熏心,权钱交易下,文学也不再单纯,文人也不再文雅了。“怀才不遇”的“落魄才子”冯彪,坐在阴暗低矮的出租房里,挥洒着他的文学梦,一字字一纸纸最终都锁进了他的小木箱。被年轻美貌的妻子抛弃,被社会遗弃的一个满手攥着文字发痒之人,《年代》是他的救命稻草。在《年代》里成长着,在《文化生活》中狂热和糜烂着,过着文化生活圈里的“文人”生活,食人间烟火,挥霍性欲。
文字是武器,他凭的是这方宝剑以及对世事的大智若愚式的愚钝,随意而洒脱地游走在堪称一方的文学界。名利似乎与他无关,金钱也是随遇而安的一种精神状态。他追求的是文字的巅峰和欲望的癫狂。女人和性是他寻找男人地位和显示阳刚的一种平衡和宣泄。一种被扭曲的思想驱使下,在做着人性的报复。只因他曾经被深爱着的女人抛弃过,从颓废状态下的纯欲望的需要,蔓延至纯动物性的猎奇。在用上半身说话的时候,他是儒雅的满腹经纶的文学之人;当他用下半身说话的时候,又完全重复着动物的本能。灵与肉的完全剥离状态。
女人是他儒雅外表下,被文学才子光环晃晕的一个个猎物,被他强壮的性快感魅惑的一个个待宰的羔羊。下到十里村的房东胖妇、只会码字呓语做着文学梦的山东风筝、资料室的薛姐,被齐自立强暴过的新疆女编辑,上到老板的作家夫人殷雅雅、电台主持人姚豆豆、白领丽人莎丽以至后来强行施暴的日本记者广赖美子,最后又下作到日日笙歌夜夜妓女、大他20几岁的著名女作家焦馨、连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风筝都不放过的践踏。以及众多与之有染的女性,不胜枚举。而最终恶果修成,他也败北于此,万劫不复败走麦城。
因果循环自有报!而此时能救他的是文字还是感情,连道德谴责的机会都没有,有的只是接受法律的制裁。
冯彪只是一个事例,一个从巅峰宠儿跌入地狱的不幸者。而实际上,他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处在阳光下他是一个好人,没有阴险狡诈的好人。他有挚爱江燕、深爱姚豆豆甚至是溺爱莎丽的真实情感,还有对风筝的怜悯,对房东大姐的同情之举,危难时刻奋不顾身地救薛姐。有跟同事朋友和睦相处的热情,对上级领导俯首称臣的谦卑之心。他有吃苦耐劳的工作态度,积极负责的工作作风,肯于钻研的工作精神。抛却那些糜烂淫欲,自甘堕落来讲,冯彪的文字让人欣赏,他的为人让人喜欢。是居高而不自傲,寡欲而不高寒的一位文学界的后起之秀,让那些发际于乡野的文人大家们妒忌。只能说是,那样的境遇,那种圈子残害了他。
还是与文学有关!在冯彪的背后,而又有多少人,仍然在乐此不疲地重复着这样的生活?!
文字叙述的东西,恍若让人走进了那种生活的圈层。看到的是,西装革履,道貌岸然下的个个豺狼虎豹,在弱肉强食下舔食蚕食弱小群体。想顺应形势,攀岩爬梯,只能穿越道德的藩篱,背离道理的底线,与之同流合污,藏污纳垢堆积着无休无止的权欲。冯彪只是这个圈层里的捡漏之人。真正的权欲交易在组织层面上,在机构内部的明争暗斗里泛滥传播。无论男人和女人,他/她追求的东西往往是相同的,无非就是金钱和地位二字。而在《文化生活》内部,充斥的都是玩弄文字的文人,舞文弄墨的最终目的是作品的发表,混迹文学界浪得名声,名利双收,也圆了此生追求的文学梦。冯彪是这样、竹子是这样,丁丽丽也同样如此。
在杂志的组织结构上,在内部的地位钱权的争斗中,他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重枪手。在别人都精明的时候他糊涂得似乎毫无原则,在别人都糊涂的时候他却是河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大胜之人。在披着文化的外衣下苟且着男盗女娼的狂欢。文字,有时候真的象一只只毒蝎,也像一块块诱饵,在蛊惑人追求至真至纯的文学陶冶的同时,被温柔且高尚地带进腐败不堪的文学陷阱。
同样的文字,谁更有才华,谁更先到达胜利的彼岸?男人有捷径,有时候运用的是金钱,而女人只能以出卖自己的肉体为代价。或许,这就是文学及文艺届的潜在规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奥秘玄机。
一篇《狂欢》,让我有惊世骇俗般的慌恐。但我依然固执地认为,多数文字还都是干净、美丽的。是啊,不喜欢的就去远离。宁愿自己看到的都是一个个有灵魂,能震撼人心的文字,跳跃在字里行间。累了的时候得以放松和安歇,愉悦之时,它是生活的调剂和补充。正如文字的本真:它既能陶冶人的情操,更能丰富人的阅历,开阔人的眼界,充实人的大脑。好的文字,读它似人的四肢百骸注入有灵性的音符一样让人雀跃。糟粕的东西,我们只好摒弃远离了。
一篇《狂欢》,一篇值得一读的文字,文字功底深厚,文学性及哲理性强,具有启迪和现实教育意义,但我却断断续续读了好久。也许是越沉重的东西越是不忍放下。读后感,或许带有自己的偏激性,只是读的少不习惯这种文字吧。
2007.8.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