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年两次我坐在手术室门外漫长的等待时间里,总在想一个谁也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让自己走进寂静的手术室绝非偶然,也不是命运既定的安排。当每一个自己毫无知觉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那时候人生的一切得失或许都变成了虚无。
人本空手而来,也最终会撒手而去。那活着的时间为何不放慢脚步,细数岁月,守住身边的清欢时光呢?当明白一切的时候,又总是太晚。而每个人又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选择,苦和累,偶尔偷得浮生半日闲,只愿自己心有欢喜就好。
人生半世,浮走沧桑,在清欢与忧伤的取舍间,烟尘尽处已是流年暗数,风月无际。在转角处告别,告别那些小心顾盼的光阴,只余唇角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于曲径通幽处闲闲而立,仿佛有位老者拂髯而笑:我有清茶一杯,君可赏光否?
我想,我也愿做老者面前那一位素子。在转角处邂逅。日后素花。
夏日,今晨。阳光亮暖。带着我家的小狗甜甜,去海边溜溜。一座白拱桥对着一处港湾,停放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两位老人在一处平台上放风筝,姿态安详。两只风筝在天上忽高忽低,象两只燕子翩然。海滩上无人,只有一张小舢板还有一串凌乱的脚印。许是刚才在沙滩上捡贝壳的人留下的。潮退得很大,湿湿的一大截沙滩,踩在上面挺结实,有好多小螃蟹爬过的小气孔。
我坐在一块礁石上看老人放风筝,想起“沙滩上的礁石”,不禁莞尔。小狗在沙滩上撒欢,不时地嗅嗅曾经来过的小狗留下的梅花印。海风凉凉的,拂了身上的沙,折一枝黄花,领着小狗在脚跟后一扭一扭地回了家。
午后,山庄。一树樱桃带雨红,半日悠闲因它来。樱桃树下,三五老友,相见清欢。尽清欢素简的心事,拂试心中尘土,薄了光阴深处的暗淡与忧伤。摘一堆樱桃,坐下来。采一朵火红的罂粟花,你别在发髻,我戴在云鬓,翘首弄姿一番。我说,你像老媒婆。她说她象三姨太。怎么瞅着自己那么像旧上海滩唱歌的呢。
镜头里的女人,四十如晚秋里的花儿。丑了也自美,谢了也风情。照片放在面前,倒自己都不忍看。早晨,女儿穿了一条绿色的长碎花裙,玉立婷婷。想给她拍张照,低着头,扭着身怎么也不肯。青春就是资本,荷花儿一样的清傲。
我们一起走过很多年。想起那些为写字而满怀激情的岁月,都心旷神怡。树叶在头顶婆娑,被树叶敲碎的阳光星星散落在脸上。眯起眼,目光于叶隙间游移,分明看到了层叠翠绿的背后,疏落的叶脉深处那些细碎的温软心事。亦如摊开的掌心里错纵繁杂的纹路,温润轻暖之间,无尽的妥帖与厚重。
日落西沉,起身去庄园的菜园里采摘些时令的蔬菜,黄瓜,角瓜,土豆,大葱……女人离不开烟火的日子。在烟火的日子里,素简清欢着一段段如水的光阴。
下班,回家。直奔阳台,看我那一盆盆正在育苗的小花儿。前些日子在淘宝淘了好多草花种子和小花盆。一溜摆在阳台上。每日早上喷水,下班浇水。看着盆里的种子日日发芽,长叶。波斯菊已经长了两个小叶,弱不禁风的样子。勿忘我刚发芽,那小小的叶子象小米粒大小,吹口气就飞走了的感觉。太阳花儿出芽很多,高高瘦瘦的一簇。还有美女樱,虞美人,康乃馨,矮牵牛等等。过几天再长大一些就可以移盆,施肥了。磨豆浆剩下的豆渣已经发酵的差不多了。正好给了这些小花草肥料了。
相信,待到秋天或者冬天的时候,我家的阳台就是春色满园,繁华灿烂了。
看过一本书《素日。女子。初花》。借用给自己当题目《夏日。素子。清欢》。在文字里,慢板。在行走里,慢溯。一杯淡茶的清心,一段黄昏里的浅步而行,一个午后的轻暖安静……如此散落的光阴,如珍珠般串起行板如歌的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