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这个优美的名字,套在女人的身上,增加了几分婉约,几分灵秀。
小时候,经常躺在妈妈的绣撑下,欣赏着绣布上山水花鸟图案,看着母亲飞针走线,绣品个个栩栩如生。自己的思维也就融入了这山水花鸟的美妙世界,憧憬着。
长大了,知道绣花的女人叫绣娘,尤其是姑苏绣娘堪称天下之奇。一张轻灵透明的丝质绣布,轻扬精巧的纤手,可绣出人物逼真、山水流动、动物活灵……图案秀丽,色泽文静。件件作品精细、雅洁,一如一脸端庄恬淡而又五官精巧细致的绣娘。
“绣娘峨眉淡挑,灵活的水眸,细细的梭巡着锦布上精巧缜密的绣工,而后满意的绽出一抹笑靥。一扬手,一凝眸,一颦一笑透着江南水乡女子的婉约、妩媚。”每当欣赏于此,心也被绣娘柔化,向往这种柔婉淡雅的心境,和一份浅浅的满足。
年轻的母亲,那时以绣花为生计。农闲时节一帮绣娘坐在绣撑旁,绣着母亲那个时代女人的梦想,绣着女人美丽的人生。而今,不再为生计忙碌,颐养天年的母亲再次拿起了她的绣针,一针一线绣着儿女们的鞋垫。脚下垫着母亲绣的鞋垫,细密的针脚似母亲绵密的心思,从夏熨帖到了冬。夏天不出汗,冬天不冻脚,足下情深,深过母亲深邃的目光。
绣娘般温贤的母亲深深感染了我,我也爱上了绣花。小时候帮母亲铺里子,锁眼。大了拿起了自己的绣撑,一针一线把自己的一腔深情绣进了爱人的心里,鞋垫似乎是那时女子的定情之物。结婚那天,嫁妆里放进了一堆给爱人绣的鞋垫,五彩斑斓。
生活的快节奏以及商品对于生活所需的事无巨细,这些女红的东西很少有人有闲暇有心思去捡起,一针一线地缝织。而今天,当一天忙碌结束,收回了杂乱的心思,静下心来。水泄的月光下,柔和温润的灯光里,我再次撑起了十字绣的绣撑,捻起了绣针,细细密密绣着我的碎碎念念。
夜色笼罩,四周很宁静,桔黄色的灯光,把一弯新月数点寒星隔在了窗外,把十字街头万家灯火关在了门外。冬夜,暖暖的灯光下。我蜷居在沙发上,飞针走线绣一个名叫“闲居、知足”的抱枕,茶几上是一杯香茗,我的思绪也随着袅袅轻烟飘飞。此时,再有一曲喜欢的旋律,萦绕在耳边,慢慢品味着,任时光在心灵的沙漏里无声地流淌。这是怎样一副安然闲适且知足的人生画面。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我喜欢的。
我虽不是地道的绣娘,生活的五彩杂糅已使自己一无少女时眼眸的清澈如水。但我依然向往绣娘那人素如简,人淡如菊般沉定自若宠辱不惊的情怀。对着一圈绣撑,眼里清淡的只有满锦的春风细雨,月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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