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威海还残存着冬的尾巴。这不,一场春雨过后,气温又做短暂的回落,有些乍暖还寒的恋恋不舍,只觉得地面有些松软。桃花,在三月,只在褪了褐灰色的枝丫上打着小小的花苞,散落着星星点点,不着意很容易被视线错过。
早春三月,在南方已是鸢飞草长,春意盎然的时候了。桃红柳绿不属于早春的威海,虽然不再是天寒地冻,满目萧瑟。但落目之时依然停留在冬天的枯槁和零落之上,还是让人有些凉凉的荒意。也无从昭示真正春天万物的勃机萌发。唯从,小草的探头探脑,柳芽的含羞吐嫩,春燕的衔泥筑巢……这些迹象的日益显露,才真的发觉,春姑娘已迈着轻盈的脚步款款走来。
是啊,“小楼一夜听风雨,明朝深巷卖杏花。”春雨中的萌动,也挑拨了在心中已期盼许久的杏花之约。还记得去年里口山的杏花,开在清明时节。看到有人已经拍到了杏花的峥嵘,冰洁芳华正合乎现在尚有些清冷的时节。高洁地密结枝头,枝干扶疏,玲珑小花却安静从容地层层叠叠。
生怕错过了花期,错过了与之杏花雨中的美丽约定。先去看看吧,踩踩杏花、桃花的脚步,也敲敲小草、绿菜的小脑袋,唤醒睡意朦胧的它们。
这早春的桃源深处,棱角分明。它的躯体枝干突兀挺立,干净的柏油路黑得油亮,曲幽着逶迤绵延进山里,没有了树影婆娑但见宽阔了许多,整个山村也豁然了许多。硬朗的山也不再葱茏繁茂,少许的松树遮盖着裸露的身躯。河床两岸山石嶙峋,石缝中散落着衰败的枯草。河里的清清溪流,变得窄而蜿蜒着,有的地方蒙上了一层绿苔,很鲜艳的绿色。但见流水潺潺,间而不断。隐约的哗哗声,似在浅唱低吟,哼着春的曲调。头顶的一只灰喜鹊衔着一节树枝,喳喳鸣叫着飞高飞远了。
不知不觉中,春已上了早课。满地的山野菜匍匐着,仰着被风吹扫得有点褐红的小脸蛋,顶着一朵小白花,哦,它已经未老先衰。而躲在杂草阴凉中的野菜,泛着嫩绿舒展着身子。这样的野菜挖回家下厨才真的味美而鲜嫩。
蹲下来,寻觅着这些绿野仙踪,铲挖着拣挑着。女人们就是这样,拉着家常,讲着孩子,平实得似此时蹲在乡间地头的村妇,她们的理想就是挖一袋子野菜,做一顿鲜美的菜肴,看着孩子丈夫开心的笑脸就是她们最大的幸福和满足。
尽管她们的心中还酝酿着优雅,怀揣着浪漫,还有那一片片灿若云霞的桃花掩藏在大棚里,等着去开启那早在心中绸缪的一扇惊喜之门,掠夺这久违了的惊艳,入眼沁心映入镜头之中。但是,不急啊。菜袋子还没满哪,还有满眼的诱惑不忍抬脚。
日已偏西,是该圆女儿梦的时候了。顺着那抹惊鸿,趴在塑料大棚外已是心花怒放了,何况是那一树树一朵朵的灿烂桃花在挑逗着呢。陶翁笔下的“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华鲜美,落英缤纷。”恰如此情此景,如此的吻合,怎不叫人怦然心动和欢呼雀跃呢!
女人似花花似梦,人面桃花相映红。看着这繁花朵朵,或含羞待放或盛情怒放。初开时,素不过冰清玉洁的梨花,也抵不过杏花的娇羞妩媚。盛开时,它艳而不媚,没有梅花的傲雪临霜,冷艳惊魄,也没有荷花的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它没有扑鼻的浓郁芳香,只有暗香浮动,缕缕幽香满园春色浓。
规整的五片粉嫩的花瓣,轻轻托捧着丝丝缕缕的花蕊,长短不齐,顶端金黄的花粉粒,似颗颗金子,娇美可人。轻轻一碰即落英缤纷,一地飞花。
这落入凡尘的花之仙子,抚慰它轻盈的羽瓣,怜爱地置于掌心,轻轻闻者馨香,如梦如幻般仍是不能相信已是身临其境。
这满园关不住的春色,荡漾开来的是嘤嘤燕燕的欢声笑语,笑皱了一湖春水,笑倾了一缕春风,也笑弯一柳鹅黄,笑颤了一树桃李芬芳。
2008.3.27 |